【NNJ】不 眠
兄弟／骨，科／年下
不挖坑我会死
大概三个月一次更文
我有点想开车
01
“今晚和爸爸不回家吃饭，给哥哥做好晚饭送过去。妈咪”
罗渽民练完琴回家的时候是天黑，迎接他的是空无一人的客厅。习惯黑暗的他没有开灯直接走进厨房，冰箱上黏着一张猫咪形状的便利贴，妈妈每次都会把留言写在便利签上然后贴在冰箱上。
罗渽民读完后把便利签撕下来，塞进了一旁挂着的兔子状的毛绒挂袋里，开始准备晚餐。挂袋里满满都是写过的便利签留言。挂袋和便利签都是他哥哥黄仁俊买的，把写过的便利签留起来也是黄仁俊的习惯。
说是哥哥，其实黄仁俊也就大罗渽民半年，不过黄仁俊早读高罗渽民一届。一个月后就要高考，现在正被关在学校集训。
黄仁俊读的是普高理科班，罗渽民则是在艺校读音乐。
重点学校就是辛苦，临近高考就被关在集训，黄仁俊都是吃食堂，罗妈妈担心他营养不够，时不时会做点食物带去学校给他补补身体，自己不在家的时候这个任务则是交给懂事的弟弟罗渽民。
罗渽民熬了骨头汤，还做了黄仁俊最爱吃的菜，把他们放进保温桶。拎着保温桶罗渽民骑上小绵羊向黄仁俊的学校出发。小绵羊是以前黄仁俊买的，但是根本没有什么时间骑，都是罗渽民在用。
到黄仁俊学校的时候快九点，过了家长能送饭探望学生的时间。黄仁俊集训没有手机，罗渽民知道黄仁俊这个时间应该在课室晚自习，于是乎他长腿一迈直接翻墙进了学校，溜到黄仁俊课室门口。黄仁俊的位置靠窗，课室的同学都在低着头认真学习，罗渽民悄咪咪拉开窗户，伸手拍了拍黄仁俊的手臂。
黄仁俊感到有人在拍自己一抬头就被本不应出现在这里的弟弟吓到，以上洗手间为理由跑出来拉着罗渽民的手躲到后操场的小树林里。后操场的小树林很少人经过，罗渽民送饭基本都是以这种“犯法”的方式，黄仁俊也习惯了。
“今天吃什么？”黄仁俊兴奋打开保温桶，菜香扑鼻而来，饥饿使他迫不及待拿出筷子开始食用罗大厨的手艺。“哟呵又进步了，手艺马上就要赶上阿姨了。”
“我妈的手艺哪里是那么快可以跟上的啊，倒是你今天没吃饭吗？怎么饿成这样。”看黄仁俊狼吞虎咽，罗渽民不仅怀疑他饿了好几天。
“忙着刷题中午就没吃，这他妈和监狱一样。阿姨呢？今天怎么是你送饭。”
“和叔叔出去了吧。”
黄仁俊和罗渽民并非亲兄弟，小学的时候黄仁俊父母离婚，黄仁俊随爸爸。后来黄爸爸娶了罗渽民的妈妈，黄仁俊和罗渽民也就成了兄弟。由于家庭重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孩有父母认知的时候，要改口成爸爸妈妈成习惯还有点困难。黄爸爸和罗妈妈倒是真爱，几年过去了还是会频繁约会。
黄仁俊点点头，他几个星期没看见罗渽民了，“最近学校怎么样？听上次阿姨说又有公司想要你去做练习生，又拒绝了吗？”
黄仁俊嘴里的公司指的是经济娱乐公司，由于罗渽民读的是市里有名的艺校，常常会有星探来这里找人。校草罗渽民可是众多娱乐公司共同虎视眈眈的一块培根肉，长相在美女帅哥多如云的艺校出类拔萃姑且不说，还多才多艺，主修钢琴和小提琴，跳舞也备受赞扬。向罗渽民提出邀请的公司络绎不绝，罗渽民却一间都没有答应，问他原因，他也不说。
“是啊，我不想着出道。”
“你这张脸不做明星真的可惜了，阿姨可想你出道了。”
黄仁俊知道问罗渽民也问不出什么，干脆说些别的：“想好考什么大学了吗？明年这个时候就是你备考了！”
“考你的大学。”罗渽民帮黄仁俊擦掉嘴角沾上的油渍，“你要考A大对吧。”
“疯了吗！”黄仁俊一秒炸毛，有名的理工强校，省里排名前三全国排名前十，罗渽民一个音乐生不去艺术系学习反而想考理科强校。
罗渽民不紧不慢，收拾着黄仁俊吃完的残局：“干嘛，A大不是也有音乐系吗。”
“你的成绩完全可以去音乐强校吧，来A大干什么……”
“那你就去音乐强校吧。”
罗渽民想和自己一间大学，这件事很早他就说过了，黄仁俊一直没放在心上。小疯子，他心想。反正还有一年时间，还不用那么着急改变罗渽民的想法，船到桥头自然直，罗渽民到时候要么被父母送出国要么就会乖乖选择国内有名的艺校。
黄仁俊擦擦嘴站起来，“还有一个月就考完了，等考完了我们去吃烤肉吧！就我们兄弟俩。”
“好。”罗渽民点头，“到时候我来接你。”
目送罗渽民拎着保温桶翻墙出去，黄仁俊转身回教室，进门差点和走出教室门的女生撞上正着。
茜茜，黄仁俊所属理科一班女班长。净身高一米七，大眼红唇，级花。
“黄仁俊？你去干嘛呢？”
“我……抽根烟，”黄仁俊尬笑，这个时期带校外学生进校是违反校规的，被抓会严惩。黄仁俊从裤子口袋摸出烟盒在女班长面前挥了挥。“太闷。”
“刚还和学委说去洗手间呢？”茜茜瞪着他。
对喔，刚刚和学委撒谎去洗手间来着。
看出黄仁俊一秒的慌张，女班长想到什么似的扑哧笑出来，声音也不由自主放低：“好啦。”
她看向黄仁俊的烟盒，里面的烟已经只剩下几根了。黄仁俊高一就会抽烟，重点班压力大，黄仁俊又是尖子生，不知不觉就在某个夜晚接过了同学递来的烟。
“等高考完就戒了吧。”她说。
“额？恩。”黄仁俊敷衍的点点头。
“抽烟对身体不好。”
“好。”
“考完那晚我们班聚餐结束，结束你等我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漂亮的女班长说这句话的时候把头低下来，脸红到耳根子。黄仁俊没有看她自然也不会注意到这个，他目视前方略微为难地说：
“班长我不去聚餐啊。”
“啊？”女班长抬起头，满脸失望和疑问，还有一点愤怒。
“我和我弟要去吃饭。”
谁不知道黄仁俊那个读艺校的弟弟，本市的网红，照片上过每间学校的告白墙和社交网络营销号，名声大着呢。
“你和你弟哪天不能去吃饭？”女班长声调不自觉上扬，黄仁俊知道她生气了，但是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我和我弟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黄仁俊一脸无辜，“我得陪陪他。”
“那我们同学呢？黄仁俊，你错过那餐饭就可能有些同学你再也见不到了！”
黄仁俊感觉茜茜的愤怒来源不只是因为这个，但是他想不到更多。他有点无措，不知道怎么安抚这个不知道怎么救炸毛的女同学。
正当他们僵持的时候，学习委员从班级门探出头：“咋的了？谈恋爱呢？”
埋头操题的同学们也闻声抬头，看戏地往窗外看。
“看什么看！滚滚滚滚！”黄仁俊嫌弃地对学习委员挥手，他小声地对茜茜说：“我看着吧，咱先复习。”顺带拍拍女班长的肩膀。
一个月说快也挺快。炎热的六月，少男少女三三两两从考场走出来，欢声笑语一片，好友轻松快活的嬉闹再次回来。黄仁俊走出考场校门，就看见站在树荫下的罗渽民。
“看你这个表情考的还可以啊。”罗渽民穿着简单的T字上衣，已经被汗打湿了。鬼知道他站了多久，这么热的天。
“稳的！”黄仁俊把书包脱下来甩给他，“走，哥带你去吃饭。”
罗渽民正准备跟上去，忽然后方传来的女声叫住了黄仁俊。
女班长正死死看着他们。
“茜茜？”黄仁俊后背一凉，干，被抓住了。
女班长用下巴指了指自己的位置，“跟我去聚餐。”
罗渽民皱眉，问黄仁俊她是何方妖怪为何如此嚣张，黄仁俊解释这是我们班班长，拉我去聚餐来着。
黄仁俊和班上的同学一直没有多好，泛泛之交。位居全班第一的黄仁俊是班上最“坏”的学生，在一群重点班的书呆子中他抽烟还卷裤脚，不爱穿校服，高一高二还会和艺术班的同学离校晚归，这一切在班上同学眼中好像他吸毒似的。可偏偏是这样的黄仁俊成绩优异，在他们眼里是看不顺眼又干不掉的存在。
除了女班长，女班长艺术班出身，以前都是跳芭蕾的。家境优越养尊处优，和黄仁俊一样都和班上大多数人玩不到一起。黄仁俊就不懂了，女班长也不见得和那帮书呆子处的多融洽怎么对聚餐这个就这么执着。
呵，和他们聚餐，酒都不会喝的吧，只能喝可乐。
“班长……”黄仁俊讨好地笑笑，“你知道的，我……”
“这次我们和艺术班一起聚餐。”女班长说。“我不担心你无聊。”
女班长和黄仁俊都和艺术班的人玩的好，在艺术班的人里边才能找到“真正的快乐”，艺术班的人在理科一班的人眼里都是“无恶不作的坏学生”。
这两个班一起聚餐，女班长的头被驴踢了吧。
“我要带我弟去吃饭我们说好的！”
“不管，那你就把你弟带上。”
“……”
带罗渽民去聚餐，黄仁俊嘴角抽搐，后果可想而知。
据后来黄仁俊的狐朋狗友所说，在黄仁俊和罗渽民还在去聚餐的路上时，不知道哪里听来此消息的艺术班妹子们，迅速拎上补妆工具向洗手间涌去。
黄仁俊带着那个就读全市第一艺术高校的帅气弟弟来聚餐时可以说是掀起一阵波浪，理科一班的女生暗搓搓愤怒地瞪着隔壁桌花枝招展把罗渽民围的水泄不通的艺术班妹子，理科男们借着喝汤的机会把脸深深埋进碗里。
对比安安静静的理科一班，隔壁桌艺术班可以说是十分热闹了。艺术班男女生颜值都高还会玩，其中混进了黄仁俊和茜茜以及整个聚餐的焦点罗渽民。
“你弟弟怎么来了？”李东赫问黄仁俊。
李东赫是艺术班的，和黄仁俊最好。家里有钱性格大方开朗，加上会玩，人脉也理所当然广。早在以前不知道哪个局他就认识了罗渽民和一堆市艺校的妹子。即便如此当他知道罗渽民是自己好哥们的弟弟时还是大吃一惊。
“茜茜叫的。我本来都不来，打算和他两个人一起去吃饭。”黄仁俊点了一根烟，皱着眉说：“也不知道她抽什么风一直抓着我不放。”
李东赫狐疑地看着黄仁俊，然后悄悄在黄仁俊耳边说：“兄弟，你不知道茜茜喜欢你吗？”
黄仁俊看着李东赫一脸嫌弃：“神经病吧。”
“真的，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吧？”
看着李东赫一脸“我真的没有在骗人”的样子，黄仁俊有点慌张。李东赫说：“本来你们班不会来这么高档的酒店聚餐，是茜茜组织和艺班聚餐的，你也知道她的朋友都艺班的。那她为什么要组织班聚餐呢？”
“我tm哪知道……”
“傻逼，”李东赫坏笑，“告白啊。”
黄仁俊脸都吓白了，眼看饭菜都吃了一半了，他连忙站起来，准备拉出被团团包围的罗渽民跑路。突然头顶上的灯一灭，整个包间陷入黑暗，然后大屏幕慢慢亮起，还响起了背景音乐。
大屏幕是给有宴会表演用的，这是突然有什么节目要表演吗？大家欢呼起来，就连安静如鸡的理科班同学都期待起来。
”What the hell……“黄仁俊暗骂出口，他有轻微夜盲，他这样根本看不见罗渽民在哪。
就着这时一双手牵了过来，罗渽民的掌心微热，他拉起黄仁俊的手往门外走。
“溜了溜了，我再也呆不下去了。”罗渽民压低声音说。
瞧，这就是兄弟同心。黄仁俊感动。
罗渽民拉着黄仁俊移动到包间大门口，门才刚拉起来一点点，包间瞬间又明亮了。整包间的人齐刷刷看过来，注视准备跑路的二人。
尴尬。
“我们……一起去上厕所……。”罗渽民咽了一口口水。
茜茜不知道什么时候穿了一身衣服，穿上了漂亮的连衣裙，她站在屏幕下的小舞台上，后面站着她一堆艺班姐妹。
她拿着话筒，似乎有点紧张。刚刚几杯酒下肚，脸颊有些微微发红。
“憋着。”她说。
罗渽民小声地切了一声，把门关上，但是紧紧牵着黄仁俊的手还是没有松开。
茜茜深吸一口气，她本身就是这届年级有名的美少女，画了一点淡妆在灯光下显得更楚楚动人。
“我有话要讲！”
茜茜的小姐妹在她身后小声”加油“个不停。大家都静下来了，想看看这个漂亮的女班长想要干啥。
包间大门正对着小舞台，黄仁俊感觉茜茜正直勾勾看着自己，他不安地咽下口水，怎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屏幕开始播放幻灯片，一张张同学们的合照出现在屏幕上。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抓着话筒的手有点颤抖，她说，“我还记得，高一下半个学期我从艺术班转过来理科班，就是为了你。”
哗！告白！底下的吃瓜群众来劲了，屏息凝视等着女班长揭晓幸运鹅。
“那时理科班的大家都在背后说我走关系，艺术班的人怎么可以转来理科班，还不就是走关系！”她接着说，仿佛理科班的那一桌不存在。“只有你不在背后说我走关系，还借给我笔记，我想，你真的太好了。”
黄仁俊悄悄对着罗渽民吐槽：可是她明明就是走关系转班的。
罗渽民也回应他：我倒要看看她要告白的到底是哪个沙雕。
“高二的修学旅行，我们在二月去了俄罗斯，那里很冷。我穿着短裙冷的不行，你把外套盖在我腿上了，明明你也很冷。”
艺班有几个女生感动的开始小声的哭起来。
黄仁俊脸越来越绿，他发现，屏幕上那些幻灯片的照片，无一不例外每张都有自己的身影。
“高三的时候！”茜茜眼里有泪花闪烁，“我也成了那个值得你信任的人！”
“你在晚自习烟瘾上来了，骗学习委员去洗手间，其实你在小树林偷偷抽烟！”
“你瞒着学习委员，却告诉我真相，你怎么那么好呢！”
“你那么好……那么好……”
黄仁俊脸彻底绿了，他发现四面八方同学直射过来的目光。
毕竟理科一班抽烟的只有他一个人。
罗渽民看着黄仁俊，表情也不太好：“原来你就是那个被她告白的沙雕……”
“我本来是想聚餐结束和你说的，但是我忍不住了，我临时和酒店说开大屏幕，拿话筒……我就是想说，黄仁俊，三年了，我一直喜欢你。”
台下爆发出黄仁俊十八年来觉得最难听的掌声，以及混杂着有些同学不嫌事大的“在一起！在一起！”
“你的回答呢？”茜茜问她，语气中带着一种羞涩和紧张。
“我……”
“我拒绝。”
包间瞬间再次安静如鸡，空气仿佛凝固了。罗渽民紧紧握着黄仁俊的手，和茜茜四目相对，面无表情。
黄仁俊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罗渽民。
茜茜愣了几秒，对罗渽民没好气地说：“我问黄仁俊，又不是问你。”
“我替他说。”
“不要你替他说！”
“就要！”
黄仁俊还没消化过来发生什么情况，茜茜走下台，就那样走到自己前面。“黄仁俊，就算拒绝，也要你当面和我说。”
你要拒绝她吗？在那么多人面前？
脑子一片空白，黄仁俊看着眼前的女生，他的左手还被罗渽民紧紧牵着，右手的烟灰一颗颗往下掉，掉在红色的地毯里。
他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是罗渽民的声音把他拉了回来。
“你的烟要烧到了。”
黄仁俊这才反应过来，罗渽民已经拿走他只烧的剩下滤嘴的烟头，差一点点就烫到自己的手。
他抬头，他的弟弟也看着自己。
鬼使神差的，黄仁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对不起。”
黄仁俊和罗渽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逃出来的。
好像是黄仁俊刚拒绝完，罗渽民就带着黄仁俊走出包间。他把包间门重重一关，把那阵哭声关在身后。
被夜里的冷风一吹，黄仁俊清醒了一点。
“喝多啦？”罗渽民问，他牵着哥哥的手依然没有松开。
“有点。”黄仁俊也不挣脱，就这么给弟弟牵着。“转个场子吧？”
“转哪个？”罗渽民把小绵羊从机动车停车场推出来，让黄仁俊坐在自己后面。
黄仁俊想了想，“要不就吃烤肉吧。就我们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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