瀧町

尾号三令我快乐令我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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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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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预报说这几天都会下雪。

靠在公司后门等黄仁俊，罗渽民把手揣在口袋里，里面有两个已经被捂热的暖宝宝。他呼出一口冷气，跺了跺脚驱赶寒意，把脸埋进领子里。

N市冷起来和伦敦有的比。罗渽民讨厌冬天，顶着红红的鼻尖，冷到眯起眼睛。黄仁俊出来时看见就是已经冻成雪人的罗渽民，他急步上前把自己颈上的围巾围在罗渽民的脖子上。

“咋回事儿啊？也不在里边儿等。”黄仁俊连忙把罗渽民往屋内拉，他和罗渽民都没有戴手套，但是罗渽民口袋里有暖宝宝，黄仁俊本身在暖气房待着也没用什么寒意，一出室外没几下手就冻住了。他拉住罗渽民的手时把罗渽民惊叫了一声。

“你怎么这么冷！”

罗渽民把口袋里两个暖宝宝都拿出来塞进黄仁俊手里，两个人暂时在后门有暖气的小空间里回温。围巾上带着黄仁俊的体温和味道，罗渽民把脸缩在里面，忽然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他闭上眼睛，略带凌乱的粉毛被寒风吹的乱糟糟的，还竖着几根呆毛——前几天黄仁俊和罗渽民一起染了头发，“要换个新面孔过春节！”罗渽民当时这样说道。

黄仁俊看着他露在围巾外的半边脸，皮肤被冻得白白的，但是鼻尖是红红的。“你好像一只驯鹿啊。”他突发奇想，脑海中浮现一只粉色的驯鹿。

罗渽民睁开一只眼睛看黄仁俊，对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无声地微笑，喜欢画画的人想象力都不会太差。黄仁俊把已经血液流畅的手掌贴在罗渽民裸露的脸部皮肤上：“你还没回答我，怎么不在屋里等，傻的吗？”

“平时不都在这里等吗？”

“你不知道今天会格外冷吗？马上就要大雪了。”

是吼，天气预报是这样报道了来着，昨天晚上还是自己截图了天气预报给黄仁俊来着。罗渽民把脸往黄仁俊的手心蹭了下，“我忘了。”

每天晚上实习结束后，黄仁俊和罗渽民都会相约一起去哪里逛逛然后再去吃饭，直到回家也是抱着手机聊个几个小时。黄仁俊很奇怪为什么和罗渽民可以聊这么多东西，或者说为什么罗渽民什么话题都能接。罗渽民似乎什么都尝试过，也经历了很多东西，分享起来好几天都讲不完。

昨天晚上黄仁俊看社交软件发现由于临近春节所以许多地方已经开始挂起了灯笼，夜市也更是一股浓浓的春节味道。黄仁俊发给罗渽民，果不其然激起罗渽民的兴趣。

回温差不多了两人便冲出室外，直直冲去地铁站，然后在高峰期的人挤人中，在到站时被“挤”出车厢。

N市足以挤扁面包的高峰期的地铁在罗渽民的眼里也是很有趣的，有黄仁俊的话什么事情都会有趣很多，即便在颠簸和充满沉闷的地下交通的味道的地铁，只要黄仁俊就在自己可以见到的范围内，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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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没有办法在父母身边过春节，你们要互相照应啊。”——李帝努离家前父母对他百般嘱咐，在这全家团聚的节日备受宠爱的优秀小儿子要在外市独自度过，李妈妈很是不舍。无奈李帝努一心只有小女朋友，不仅给对方找了实习岗位还陪着人家一起去实习了。

回想起这些，李帝努就觉得自己很吃屎。

一旦朝夕相处几天，对方什么毛病都出来了。慧琳的娇蛮任性和不善解人意让李帝努耐心耗到了极限。在她一次次的得寸进尺后李帝努提出了分手。

此时的李帝努一个人躺在大床上，女朋友赌气离开了，留下一堆工作上的摊子还等着自己去收拾。倒不是他有多喜欢这个女朋友，他对每一个女朋友都很好，既然在一起了就要对对方负责李帝努一直是这样想的。两个人的实习如今要一个人来完成，对于慧琳不负责任的对公司的不辞而别自己也要想出一套说辞，毕竟人还是自己介绍来的。这样想着李帝努双手捂脸，他不后悔和她分手，但是对于之后繁重的工作量感到心烦。

他打开手机刷sns，刷新后第一条就是黄仁俊的动态。

没有文案，是几张黄仁俊自己的照片。李帝努点开来看，大概是在夜市拍的，随处的春节装扮，到处都是红红亮亮的，黄仁俊站在照片中间对着镜头微笑，他穿着白色的毛衣和灰色的大衣，棕色的头发染成金棕色。

黄仁俊什么时候染的头发？李帝努没发现自己微微皱眉，从前黄仁俊剪个头发都会和自己“通报”一声的。接下来几张照片似乎都是抓拍，黄仁俊弯着腰在摊子上买东西时抓拍的，经过商店橱窗的，吃东西的……是谁帮黄仁俊拍的照？李帝努有些疑惑，照片拍摄的很好，要不是没有经过后期处理李帝努还以为这是什么专业摄影师的约拍。黄仁俊身边的朋友别说摄影师了，个个都是拍出来的照片迷之直男风格。

忽然李帝努在其中一张照片上发现了什么似的，他点开那张黄仁俊经过商店橱窗的照片，从玻璃橱窗的倒影里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个人。

看不太明显，似乎个子很高，比例也很好，一头亮色的头发，因为手拿着手机拍照所以挡住了脸。李帝努脑子里把黄仁俊的朋友一个个都过滤了一遍，没有想起来有这号人物。

他把人影放大，看见缠绕在男人脖子上的围巾还是黄仁俊的围巾。

李帝努鬼使神差的点开和黄仁俊的聊天对话框，想看看黄仁俊最近的“留言”，却发现黄仁俊上一次的信息还是在前几天——给自己送传真的那一天。

之后给自己发的信息为零。

什么东西？

李帝努心中浮起一丝不适应，他又点入黄仁俊的主页，翻看他最近更新的动态——他从来不会去留意黄仁俊发了什么，所以这么一看他发现自己错过了挺多条动态的。

昨天黄仁俊去了艺术展，前天去了一家宠物咖啡厅，再前天去吃了日料。照片上无一不例外都是些随手拍，但是总是会有那么几张他拍证明黄仁俊不是一个人去的。李帝努继续往前翻看，直到他点进一条小视频。

小视频只有几秒，并没有拍到黄仁俊。画面上只有一只在睡觉的小黑猫，肚皮朝上，把爪子的肉球露在外面。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伸过去捏了捏它掌心的肉球，然后被另一只小手拍掉了。李帝努把音量调大，才隐约听见黄仁俊刻意压低的声音：“娜娜别闹。”

那双摸小猫的手分明不是黄仁俊的，是黄仁俊口中的“娜娜”的手。

娜娜又是谁？从来没有听过的名字。李帝努莫名觉得心烦，干脆把手机丢向另外一边。他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鬼使神差重新拿起了手机，把黄仁俊的电话拨了过去。

等待接通的时间不知为何感觉格外漫长，待黄仁俊终于接通的那一下李帝努脱口而出的“你在哪里”那愤怒的语气把自己都吓了一跳，电话那头声音嘈杂，似乎对方是在一个人山人海的地方，路人谈话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

黄仁俊还没来得及“喂”一声就被李帝努吓得一愣，李帝努突如其来的电话让自己更是始料不及，“喂？我在夜市，怎么了？“

吵嚷的人群中黄仁俊只好提高音量，他一只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被罗渽民紧紧拉着。

“你抓紧我啊，别走丢了！”罗渽民一边大声说道，一边把黄仁俊往自己身边拉。李帝努把罗渽民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他问黄仁俊：“你和谁在一起？”

黄仁俊根本听不见李帝努在讲什么，要不是罗渽民死死抓着自己他根本就被人群冲散。他单手无法遮住嘴巴让声音很好地传入话筒。他对手机另一头的李帝努说：“有什么要帮忙的你留言告诉我吧，我这里太吵了，迟点回复你！”

无名火从心中窜起，李帝努感觉手机要被自己捏碎了一样，他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听见电话那一头忽然人声鼎沸了起来，随之一声烟花绽放的声音，震耳欲聋的呼声让李帝努把手机远离了自己的耳朵。

“烟花啊——”黄仁俊惊呼，“娜娜快拍啊！”

电话被挂断了。李帝努不可思议地看着显示“通话结束”的手机屏幕，这是十几年来黄仁俊第一次先挂自己电话。

黄仁俊在看烟花，和一个叫“娜娜”的人。

看手和身高，娜娜分明就是个男生，但是男生为什么会叫娜娜？

心烦意乱，莫名的烦躁袭击大脑，他打开手机看了日历，距离除夕还有三天。

三天，把剩下的工作处理完，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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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人潮中逃出来，黄仁俊感觉自己都瘦了五斤。

迎新烟火大会太凶残了，一眼看上去全是人人人人人，黄仁俊刚开始还是兴奋的到后来他感到缺氧了都，抬头看见罗渽民还红着脸一副很开心的样子想想还是再忍耐一会儿吧。

罗渽民拉着黄仁俊翻看刚刚拍的烟火照片，他以一种把黄仁俊圈在胸前的姿势给他滑动屏幕。靠的太近了，黄仁俊感觉罗渽民的鼻息都喷在自己的耳朵后面。

这里是夜市后安静的小街道，和热闹的夜市比这里空空荡荡，连灯光都很昏暗。罗渽民和黄仁俊在角落挨得很近，在他人看来就像是高个子的男生抱着一个小个子的人。身后就是罗渽民的胸膛，隔着大衣都能感到罗渽民的体温，黄仁俊不自在地被罗渽民半搂着，腿不小心和罗渽民的腿相触，发出衣料摩擦的声音。

身边的温度都高起来了。

“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雪，还好刚刚放烟火时候没有下雪。”罗渽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黄仁俊转头擦过罗渽民高挺的鼻梁，原来他们是如此之近。

近到鼻息交缠，黄仁俊的眼眸里倒映罗渽民围巾上的半张脸，一瞬间的惊慌失措被罗渽民看进眼里。

“你喜欢哪一张？”

“我……”

黄仁俊呆愣了，他看到罗渽民的脸向自己靠过来，他下意识想往后躲躲，罗渽民收紧了手。

罗渽民关上屏幕，就这原来的姿势双手抱着黄仁俊，他站在黄仁俊的身后，把下巴轻轻靠在黄仁俊的肩膀上。罗渽民这是在抱他，黄仁俊身体一僵。埋在围巾里的下半张脸露出来，罗渽民对黄仁俊低语，口中的热气接触冷空气化成白烟：“刚刚李帝努给你打过电话，是不是？”

“是啊。”

“那你呢？”

“什么？”

虽然他们才相处一个月但是罗渽民知道，黄仁俊做事相当果断，说断就断的关系下定决心怎么样就会去做到绝对不会拖拉，那天傍晚他决定放下喜欢十年多的发小后他立刻删光了所有他们的聊天记录，之后每一天他都控制自己不去给李帝努发消息，也不去看他的社交主页。罗渽民觉得他很厉害，能够压制对一个人的喜欢，黄仁俊对自己真的很苛刻。

但是偏偏李帝努又要主动给黄仁俊打一个电话，罗渽民害怕黄仁俊做的任何努力就在这时被全部击碎。

他在那时看见了，黄仁俊接起李帝努的电话的时候虽然没有曾经的热情但是眼里那道光芒依旧存在，内心的苦涩翻腾，罗渽民几乎要吼出那句：你抓紧我！

不管你如何看待黄仁俊，不管你在黄仁俊心中是什么位置，此刻和黄仁俊十指紧扣的是我。

“我说……你说放下李帝努，还算数吗？”

罗渽民声音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是黄仁俊听在耳里。不知为何他的心脏被什么拍打了一下，有什么东西从内心跑出来，哽咽在喉咙。

“算啊。”黄仁俊说，他微微侧头，想看看罗渽民的脸。“你为什么问我这些？”

“倒也没什么。”

感到一丝失落，黄仁俊干巴巴的哦了一声，感到有丝尴尬。

“………我还想问你，”

罗渽民迟疑了下然后直起身，站到黄仁俊面前，这一次他站开了一些距离，还站的笔直，似乎有着什么庄重感。

“我还想问你，李帝努之后…你还要多久才会喜欢上另一个人呢？“